作者:荣鸿曾  文章加入时间:2019-12-19 9:23:58 浏览数:577
【徽骆驼】姚丙炎的艺术生活

荣鸿曾

前  言

    这篇短文1989年完成,一直给搁置在书架上。现在不作增补修改以原文面世,纪念姚丙炎老师逝世25周年,也表达我对老师的怀念和敬意。我跟随老师学琴的时间很短,只是三个暑假中总共约两个半月,但是得益远远超过所学的曲目和琴艺。我记得很清楚,1982年共处的七个星期中,我每隔一天就去他家。当时老师和师母徐全珍女士住在中山西路近虹桥路大女儿姚静贞住所,因其比福州路自己家清静。我每次早上约九点钟到达,把上两天练习的曲子弹给老师听,请他指点,也听他弹,也向他提出指法、技法各方面的问题,老师总是耐心地讲解示范。如此弹弹谈谈了整个上午,师母早已经准备了精美的午餐菜肴,安放着两只酒杯。我虽然不好酒,也陪着老师喝两口,却更欣赏师母的厨艺。有了酒菜,老师谈得更起劲,我也听得吃得更津津有味。师母在厨房忙这忙那,偶然也坐下安静地聆听。如此这般的又两小时后,酒菜狼藉之余,我才告辞,让老师作午后休息。步出他们家门时,在拥挤的公共汽车上,老师的琴声语音在耳中袅袅不绝,但是我心里只是无尽的感激,自问几生修来的福气,能获得老师、师母以亲人般的款待?如此恩惠,何以为报?只能从今以老师为范好好地做人做事,对待我的学生如老师待我。现在回想,那段日子是我一生最难忘的七星期。(2008年1月27日)


    姚丙炎是近几十年来一位特殊的琴人。尤其是他在打谱上的成就,是大家都公认的。根据他自己在1979年的粗略统计,他前前后后共打了约三十多首琴曲,实际共打谱四十余曲。大部分都是1425年《神奇秘谱》上的曲子。其中尤其以《酒狂》《华胥引》《乌夜啼》《屈原问渡》《广陵散》等大家熟知的曲目,是他经典之作。可惜一来是因为缺乏物质条件,二来是姚先生自己也不认为重要,所以当时很多的打谱成果都没有录音记下来。虽然如此,他所录存下来的几首琴曲,还是对当代的古琴艺术有一定的影响。

   一个艺术家的创作活动是和他的生活背景不可分割的。大家都知道,姚先生并不出生于音乐世家,也没受过学院式的音乐训练。他一生的职业,就是安分守己的在一家电器厂当会计。那么,他的古琴成就是偶然巧得的吗?还是有一定的因素?这一篇报告试述姚先生的家庭背景,他的童年少年的生活,学琴及早年打谱的活动。资料来源大部分是我向姚先生学习时的谈话录音。一小部分是姚先生的儿子姚公白所提供,也参考了已发表的有关姚先生的文章资料。上海的林友仁和香港的刘楚华也作了一些补充。这只是一个很初步的研究,还需要向姚先生的家人、朋友们请教。

   姚丙炎先生的祖父当年在杭州市附近三墩镇一间叫朱太和粮油店做账房先生。在51岁时,第三个太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他的父亲,取名姚铭山。晚年生子,当然非常宝贝,从小就在乡下的书塾里读书。但是在七八岁时,忽然得了不知名的眼疾,一下就眼瞎了。晚年所得的一个儿子,得此灾祸,家人当然倾其所有替他医治,到处找医生,终于还是医不好,而家当也都因此花尽。姚铭山十几岁时,家人就把他送去学算命——当时瞎子的唯一谋生出路。学徒得跟着师父到乡下地方到处跑,有的打着铁板,有的敲着一块小铜钱,有时又另外背一个三弦,一面走一面弹。可以想象,生活非常艰苦:几个瞎子,你带着我,我带着你,在乡下荒野的地方摸索,一不小心就掉到河里或沟里。没得吃时只能挖野生山芋,有时也靠善心人施舍饭食。这样苦了好几年,才敢走到城郊,然后再到城里。过了几年后姚铭山也就离开了师傅,独自到各处去谋生。

   在20岁时,他走到杭州城北的湖墅。当时湖墅最有名的瞎子算命先生姓陈名佐堂,在杭州城北是无人不知的。江湖规矩是,如果你走投无路时,走到同行处,他必然照顾你。姚铭山就这样在陈佐堂处住了下来。空下来时,他们就互相交流意见,又互相看“八字”,这也是年青人学习的方法。就如此的,陈看上姚是一位好青年,“八字”也好,就看上了他做女婿。这样姚就跟随未来的岳父又学了三年,之后陈就把女儿配了给他。他女儿名叫陈顺妹,是一个亮眼人,自然不愿嫁给一个瞎子。但是父母之命难抗也就顺从了。

   结婚后,小夫妻搬到一两里路外自己开店算命,生意比岳父的更好,非常成功。在1935年又搬进了杭州市内,生意更兴隆,顾客要隔日才能得见。每天只规定看几个人,初一月半休息。他的店是大家都知道的:“火车站下来,走向龙江桥,就是杭州三大预言家之一的姚铭山。”姚丙炎在1921年1月9日出生在湖墅,他本来是要跟外公姓陈的。但是因为在他以前已有一对双生兄姐,姓了陈,但却早死了。所以他生下后,他外公就要他回姓姚。

   姚家搬进杭州市后,算命生意越来越好,钱赚了许多。但姚铭山的性格是钱赚的多,用的也快,所以没有积累起来。他也非常好客,虽是一个算命的,但家中常有文化界人士来往。这些访客肯定影响了姚丙炎将来对文学艺术的兴趣及修养。

童年与少年

   姚丙炎从小就受到音乐的熏陶。他14岁以前住在湖墅时,有很多跟音乐有关的深刻印象。比如说,他父亲弹得一手好三弦,也弹月琴和吹笛子。在夏天晚上,大家在屋外乘凉,邻居们就各自带了乐器来到他家大门外聚着玩。他记得有一次他父亲吹笛子,别人玩三弦、二胡、月琴和箫等。那时他很小,只是听并不一起玩。来玩音乐的邻居们有一家开棉花店,另一家开卖咸蛋咸鱼的店。大家当然都是业余的。到过年时又特别爱弄音乐:隔壁一间大的酱园店,一到过年时,就把乐器都拿出来大家一起玩,叫“敲年锣鼓”。他家附近又有一家茶馆,经常有人说书,据他记忆中大都是“大书”,讲些七侠五义的故事。但偶然也有唱,用三弦伴奏,唱的是苏州话。他说那时也不懂得欣赏,但是经常走去听。

   开始自己玩弄乐器是在他14岁时,全家搬到杭州市后,和弟弟妹妹去买了些乐器,就在家中自己玩起来,都是自学的。父亲也不管他们,只是偶然也来一起玩。姚丙炎一开始是吹箫,但是因为气不足——这是他从小就有的毛病,所以后来就改玩二胡,也弄三弦、月琴、琵琶等各种拨弦和拉弦乐器。他记得弟弟专长吹箫和玩月琴,妹妹玩秦琴。当时乐器很便宜,比如说,一把龙头二胡只要六块钱,所以家里各种乐器买了不少。据姚丙炎记忆,他们三人一起玩的曲目,大都是当时流行的曲子,像电影插曲、抗日歌曲等。

   姚丙炎自己说,他年轻时并不是一个特别用功的学生。尤其初中毕业后全家搬到上海(1936年),他上一间他自称是“野鸡学校”,只要交了学费,学校别的都不管。他也不做功课,整天到处玩,什么也没学到。后转至泉漳中学,直至高中毕业(1940),姚丙炎说他的教育基础都是在初中及更小的时候打好的。

    他小的时候很会玩,各种玩都喜欢。一开始玩一样东西就迷了进去,全部时间都花在上面。迷过的包括骑脚踏车、踢足球、溜冰、跳舞、打麻将、看电影、读有关相命的书等等,喜欢上一样,别的都丢掉,但却又都是短时间的迷。后来迷上了琴,别的嗜好就都丢掉了。而且琴一迷上就是几十年,一直没有走出来。

学琴经过

    在他大约22岁时,他的大弟弟姚国良先开始学琴,买了一张琴,跟一个在乐器店做事名叫汪建侯的人学了《阳关三叠》。然后大弟教他弹,他也不用谱就学会了。但是大弟很快就失去兴趣,不再弹,但他却因此而迷上了。从此以后别的东西全不玩,只弹琴。日本人打仗的那几年,他就一直弹《阳关》,当时也就只会弹这一曲。

    1945年光复后,古琴大师徐元白从重庆回到杭州,有一天,在青年会演奏琴,他就去听,完后立即去找徐,请他教琴,就这样开始学琴,也开始学看谱,对古琴也完全着了迷。他记得有时候大热天,把门、窗都关了,赤了膊,就从早弹到晚。记得当时学过的有《潇湘》《渔樵问答》《高山》《平沙》《鸥鹭》等。那时徐元白经常到他家来,吃了晚饭后。两人就开始弹琴,也下围棋(他说两人都下得不好,但徐元白稍高明些),当然也喝酒。这样一直玩到第二天天亮吃了早饭才散。

    当时他和一些朋友在杭州组织了一个“西湖月会”,每一月会一次,在杭州各处的寺庙里聚会,订下饭菜,经常有二三或四桌人。他们自己又带去文房四宝、琴棋书画的工具。那些寺庙地方很宽敞,赴会的人就一堆一堆的各玩各的。这样聚了约八个月,后来就停下来了。当时姚在浙江建业银行做事,之后银行也就关门了。

   徐元白教琴的方法很特别,并不是现在常见的先听老师弹,然后再对弹。他叫姚自己看了谱去“摸摸看”,“摸”完后再听徐弹。如此的“摸”法跟老师的弹法自然很不一样,徐就告诉他这里不对那里不对,姚回家后根据印象中徐的弹法和他的指点再“摸”,然后再比较。譬如学《潇湘》,徐叫姚自己回家看谱弹第一段,等姚已对谱熟了,也试弹了,徐才把自己的弹法弹给姚听,然后姚再回家练。这样一次次、一段段地学完整曲。这样的学法,因为不是先听,而是先看谱,所以对谱就很熟悉。也因为不是先学老师的弹法,而是先自已创自己的弹法,所以其实也就是在练现在的所谓打谱。姚所有向徐学的曲都是如此的学法,所以他以后面对《幽兰》《广陵散》等减字谱时并不觉得陌生,也很自然的开始打谱。

    如此的学法当然很慢,比较起来,靠耳听手学和互相对弹就快得多,但缺点是常常因此而忽略了谱。姚说,张子谦曾向他学《广陵散》,当时只靠耳听手学,全不用谱,现在大概已全忘了。

打谱活动

     1951年搬到上海后,他和几个朋友经常在一起弹琴。开始时只弹学过的老曲子,后来(1953年)发现了《幽兰谱》,就自己“摸”起来。如何会开始的呢?是一个朋友胡公玄,在《古逸丛书》发现了《幽兰谱》拿来给他。另一个朋友董柏臣(杭州著名纺织厂及大华饭店老板董家的儿子)又给了他一套《琴学丛书》,其中有杨时百把《幽兰谱》用文字谱和减字谱双行式译了出来。根据这些数据,姚就开始打谱。打打停停的,一直到1954年才大致完成。

   当时查阜西在北京已召集起琴人打《幽兰谱》,也通知了杭州的徐元白。徐回信给查说他的学生姚某某已打了《幽兰谱》。于是查几经周折在上海寻到姚。姚就把他所打的谱,在朋友吴振平协助之下,用简谱记了寄给查。随后查就把许多《幽兰》的指法资料寄给姚,姚才初次明白了许多《幽兰》特有的指法,也初次跟别的打谱者有了密切的接触。后来查出版的三集《幽兰谱研究》,第三集中就有姚的打谱成果。第三集也有徐立孙的《幽兰》,但据姚说两人的谱完全不同,因为徐用慢三弦,姚用不慢三弦。他和徐对此问题经常讨论。

    打完《幽兰谱》后姚就紧跟着打《风宣玄品》的《广陵散》,从此就完全迷进了打谱。打完这两首曲后,对古指法也有了一定的认识。之后继续打《胡笳十八拍》(《五知斋》谱)和《神奇秘谱》的《大胡笳》。由此可见,姚一开始就全部打大曲了,当然,这与在徐元白处的“打谱”式的学琴方法息息相关。

    姚第一次正式参加打谱活动是1959年在北京举办的《胡笳十八拍》音乐会。北京市以外就只有姚和苏州的吴兆基被邀参加。吴兆基弹的是吴浸阳所传的《五知斋》本《胡笳十八拍》,姚弹的是自己打谱的《五知斋》本《胡笳十八拍》和《神奇秘谱》本《大胡笳》。姚记得其他参加者有许健弹《小胡笳》,吴景略弹《胡笳十八拍》,另有人弹唱琴歌《胡笳》等。

    当时姚和吴兆基在旅馆里同一个房间住了一共十来天,总有一个人陪着,兼带他们去观光。这人带着一架很大的录音机,放在他们房间里。姚和吴弹琴时,他就录,随弹随录。当时姚已打了《神奇秘谱》的《酒狂》,偶然弹的时候也就录了下来。回上海后,北京有指示下来要他整理《酒狂》,录制了唱片。后来吕骥把《酒狂》评得很高,姚笑说他也因此“出了名”。第二次上北京是1962年,全国独奏独唱音乐会里他是唯一的代表古琴音乐。姚记得来自上海的另四人是小提琴家郑石生,男低音歌唱家温可铮和钢琴家李民强、花腔女高音歌唱家钱慧娜,一起住在和平宾馆。他弹了《楚歌》和《华胥引》两曲。

    第三次上北京是1963年12月。为了纪念嵇康诞辰1740周年,中国音乐家协会研究委员会在北京召开了琴曲打谱座谈会和演奏会。参加的有来自各地的和在北京的古琴家约四十余人。姚丙炎在会上演奏了他所打谱的《孤馆遇神》,是依据《西麓堂琴统》上的传谱,以及《神奇秘谱》的《乌夜啼》。

    姚丙炎自从1953年初期开始,除了白天的工作以外,就差不多全副精神都放在打谱上,反而倒把以前学的师承曲子都放了下来。他打谱的过程是,打一下这一曲,又打一下那一曲。有时候打打停停的一曲可以打上一年多。有的曲子放下后隔了几年再重新拿起来再打。笔者向他学琴断断续续的前后三年中,好几首曲子就已经有了不同的版本。由此可见,姚打谱的目的,主要并不是要成功的打“好”某一曲,而是从打谱过程中获得乐趣。

   一开始打谱后,他把其他的嗜好都丢掉,只打谱,当然喝两口酒是例外。除了白天要工作外,到了晚上,喝饱了酒,就“叮叮咚咚”的弹琴(他自己的形容词)。不用上班的日子当然也弹琴。上海大热天,还是门窗关紧了,赤了膊的弹。十年动乱期间,关了大门什么都不管,就自己在琴乐的天地里旅游。

   姚说,要琴艺进步,必得多和别的琴人接触、交流,冲破个人的局限性。他在上海时,经常和不同流派的琴人来往,像广陵派、虞山派、梅庵派、川派等。后来去过几次北京后,更觉得进入一个新境界。姚说他自己属于浙派,特长是指法干净,尤其注重右手的轻重。

对专业和业余的看法

   姚丙炎是一个业余的琴人。一方面这是受客观条件所形成,但更重要的,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了解做一个业余琴人在某些方面占很大的便宜。譬如说,一个业余琴人没有责任要经常演奏,有选曲目的自由,也有选学生的自由等等。他明白自己的个性,很不喜欢在公开场合演奏,也不能忍受外来的缚束,限制了他徜徉古琴天地的自由,所以也只适合做一个业余的琴人。

   他又说,如果古琴只是一个业余活动的话,琴人之间就极少互相批评,各弹各的,创出不同的风格。但是一旦专业化后,不免有了利害关系,引起琴人互相批评,甚至攻击。书法、绘画等也一样,变成专业化后,就立即出现“文人相轻”的现象。这也是他坚持业余身份的理由。

    1962年全国独唱独奏音乐会中,他只弹了《楚歌》,后来几经催迫,才再弹了《华胥引》。虽然他那时已打了不少谱,也会弹不少曲子,但是不肯弹第三曲,也有自由不再弹第三曲。同样的在1963年北京“打谱经验交流会”结束后,他被留下参加一个外事活动时,虽然许健再三地要求,他只肯弹了一首《孤馆遇神》。他说:“在招待所里等来等去的,就没有了心思弹。”弹琴的人都知道,跟别的音乐比较起来,古琴的演奏非常受内在的心态和外在的环境所影响。他说因为他是业余,才能说不弹就不弹,如果是专业的话就没有这种自由了。

    以上简略地讲了一下姚丙炎的早年音乐生活,从中可以看到他的古琴音乐活动,尤其是打谱方面的特有成就,并不是偶然形成的。这可以从以下几方面来看。

   第一,姚先生虽然没有受过正规的音乐训练,也不是出身于正统的音乐世家,但他早年丰富的音乐生活是很明显的。他的音乐根底,是一个充满泥土气息,真正的中国民间音乐的根底。

   第二,从姚先生童年和少年时他父亲家里经常有文人雅士们来往聚会,到后来参加西湖月会等活动,可见他早就打好了文化艺术的基础,这是一个成功的打谱者所必须有的条件。

   第三,他向徐元白学琴的特殊方法中可以看到他对减字谱和指法早就非常熟练,直接影响了他对打谱的兴趣和条件。这对以后的古琴学生和打谱者该是一个很好的启发。

   第四,姚先生坚持的业余身份,和他的打谱成果有一定的关系。没有了外来的压力,他才能很自由地依照自己的兴趣去“旅游”音乐的天地。这正是一个艺术家最需要的,但也是最难得的环境和条件。

完稿1989.6.13
修改1989.7.18
再修订2017.2.10


姚丙炎先生简介

姚丙炎(1921.1.9-1983.3.18)名济良,以字行,祖籍浙江余杭,著名古琴家,曾为中国音乐家协会上海分会会员、民族音乐委员会委员、上海今虞琴社顾问、上海音乐学院客席古琴教师。

    其父姚铭山善江南丝竹,尤擅三弦、二胡,家中丝竹乐器齐备,闲时合奏消遣,姚丙炎自幼深受熏陶,少时,即随父拜识马一浮、张咪真、根如和尚等浙江名士,并获教诲与指点,对其学识修养、为人治学的影响极大。

    1941年,得二弟及琴家汪建侯启蒙,迈出琴乐摸索、研究的第一步。1946年,从浙江著名琴家徐元白习琴,琴艺日益精进。1951年定居上海,与沪上琴人交往,开阔了其琴学视野。

   工余主要致力琴学理论及古琴打谱之整理研究,自1953年开始对《幽兰》《广陵散》作研究,至1953年去世前完成《秋宵步月》《忘忧》之打谱,期间先后完成四十余首大小琴曲之发掘整理。

   其中,《酒狂》《大胡笳》《楚歌》《乌夜啼》等,则收录于当年“古琴资料唱片”中。1959年至1963年,短短五年间以其卓著之打谱成果,三次获邀晋京参加“胡笳音乐座谈会”、“全国独唱独奏音乐座谈会”、“第一次全国古琴打谱经验交流座谈会”等重要学术交流及演出活动;二度参加“上海之春”(第三届、第四届)民乐专场音乐会演出。

   姚丙炎的琴学琴乐研究成就,受到古琴界乃至音乐界的高度重视及关注,“在国内外有一定影响”。因其琴学、琴艺之造诣,曾多次获得走上职业琴家道路之机会,然而他只“喜爱古琴艺术,并不想以此为职业”,主张操琴“首先是独乐乐,其次与人乐乐”。打谱,给他带来无穷乐趣,正如他所说“我喜欢打谱就像旅行家喜欢旅行一样,我在这无穷无尽的天地里遨游,感受到新的意境天地”。他以忠于原谱为其打谱原则,对谱本之选择、谱字之校勘、谱字指法之诠释处理等皆严谨、审慎;循谱按弹时,他以意为行,节奏安排力求自然,并于自然中得古曲真意。姚丙炎操缦、打谱四十余年,形成神态自若、稳健恬淡、含而不露、音色秀美、生动而不流俗之琴风。

   著作方面,曾发表《我弹幽兰》《发掘<孤馆遇神>的感受和设想》《七弦琴曲<酒狂>打谱经过》《琴曲钩沉?乌夜啼》等论文;又有阐述其音乐观、打谱和演奏经验之札记、后记和专著传世,已出版的有《唐代陈拙论古琴指法》《琴曲钩沉》(上卷);尚在整理待出版的有《琴曲钩沉——姚丙炎古琴打谱集》《姚丙炎琴学手稿七种》等。

    姚丙炎的打谱、录音及琴学著作,为后世留下了一笔可贵而丰厚的文化遗产及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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